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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彭宏豪

前段时间李娟的剧《我的阿勒泰》大热，我还没有看，但围绕李娟及这部剧的讨论，网上都炸开锅了，毕竟做媒体的都要追热点，啥热追啥。

我在朋友圈看到丽娟接受凤凰网采访的一个切片视频，主持人说李娟身上有很多人羡慕的「松弛感」，因为大多数人都困在一个系统里——每天要坐班、要工作、有 KPI，李娟说了一番很有同理心的说：

你刚刚说人会被困在某个什么什么之中，其实这是人，这就是每一个人的命运吧，你不困在这里面就要困在那里面，有的人是困在这个疾病之中，有的人是困在贫穷之中，有的人是困在，像你说繁忙的工作里面，困在空虚里，每个人他有自己的困境，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，真的有一帆风顺的，真的是缺心眼的，无忧无虑的人，我真的不相信。

像我，我觉得我是被困在记忆里。虽然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好，我再也不想回到过去，可是过去的事情，哪怕过了多少年都在折磨着我，同时也在困在其他的一些里面，这是正常的……但是确实我们生而为人，不可能自由自在。

转发这条视频的，是公众号 MacTalk 的作者、小程序「墨问便签」的创始人池建强老师，他转发时还附上了一句转发语：

人生处处皆牢笼

李娟提到的「困境」，和上面的「牢笼」，两个词神秘的完全一致。

我相信，不管什么处境、哪个阶段的人，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的困境，那就是，我们都是困在时间里的人。

具体而言，每个人一天只有 24 个小时，这是一种刚性约束。从小到大，我们可任性玩、自由分配的时间越来越少，得把更多的个人时间进行出售，投入社会生产，以期每个月换得那点微薄的工资。

每个月如期发放的工资，看似稳定，实则有「毒」，它许诺了表面上光明的前途，实则有点像是温水煮青蛙，慢慢扼杀我们的各种可能性：

• 我们只能通过公司这个载体与社会进行价值交换，脱离了公司，一切与你无关
• 我们无法主导价值如何分配，只能被动接受合同或口头上约定的报酬，有时即便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好，你也不会因此受益
• 我们会逐渐变得短视，只顾别人给我们制定的 KPI，却没有从更高的维度思考公司是如何运转的，让我们缺少运营一家公司所需的技能
• 大部分人都是公司这个赚钱机器中的一个零部件，有一天公司觉得你不好使了，或是给公司带来的收益小于成本，抛弃你的时候，连一声招呼都不会打……

最后一个，也是这些年看了那么多裁员消息，我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的事，公司愿意给出工资，是因为此刻你对这个赚钱机器还有些许价值，它许诺我们工资，主要负责榨取价值，并不在意你的成长或发展。

这种纯粹依赖公司的收入方式，有点像是「寄生虫」的生存模式，换工作换到新的公司，仿佛是换到一个新的宿主，且很多时候，不同职业选择之间缺少「连续性」，我们在上一份工作中习得的技能，很难平滑地迁移到下一份工作。

更糟糕的是，这种生存模式有 2 个更为致命的地方：

• 收入的天花板很低
• 没有自己的事业，时间上缺少足够的积累。我们所做的事情，都是在帮别人打造他们的事业，而我们只是一个打工的，为他人做嫁衣，做得好上市敲钟都没你份……古时讲究青史留名，现时是一将功成万骨枯，骨头都长一样，谁会知道你是谁

正因为是帮别人打造事业，我也很少会对自己所在的组织有一种自发的荣誉感，那不是我的事业，做得好也不是我一人的功劳，而是许多人通力合作的结果。

主流叙事

现代社会还有一种主流叙事，就职于一家公司，有一份工作做着，才是正常的，余下的比如自由职业、干一份或多份兼职，饥一餐饱一餐，却是非主流的，是社会中的异类。

有时我也在想，现代社会 9 点上班 - 6 点下班这种看似规律的作息方式，某种程度上何尝不是对人的一种异化呢？

它让我们不得不每天设定一个反生物钟的闹钟⏰，每周至少 5 天绷紧神经，卡着点在迟到之前赶到公司连上 Wifi 打卡，打完后能稍微缓口气，到楼下买个早餐，再上来匆匆吃完，假装投入工作……

跟随主流叙事，随大流进入一家公司，短期内确实很安全，但凡事必有代价，获得安全，相应地就需要付出代价：

• 遵循公司的规章制度或者说「游戏规则」，你想获得更多，就得学会按这里面的规则行事
• 每天蹲在格子间目不转睛盯着电脑，没法到处走动，和线下的人互动（还让我的肚子大了一圈）
• 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，与自己不喜欢的人打交道，最惨的是，明知道别人端过来一坨屎，也要扮起笑脸相迎，捏着鼻子吃完，还要夸味道不错
• 明知道对方傻 X，还是要按对方的想法来
• 明知道可以学别人早点下班，内心又有点过意不去，毕竟老板给了口饭吃，为了让老板早日买上游艇，算了还是多加会班吧？？
• 每天中午刚睡醒那会，物理意义上是一个新的下午，但有时觉得是一种通往虚无的重复，在心里反问自己：这种日子，什么时候是个头呢？

我知道，我也在等一个终结这种日子的契机，那会是什么时候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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